Scissors & Parchment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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卅日(九)

TF双波主/威红/霸天虎众,拟人武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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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节预警:特殊行业设定,非自愿性提及

 

蝠翼 = Ratbat = 蝙蝠精

灵枭 = Laserbeak = 激光鸟

劫毁 = Ravage = 机器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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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主上找了蝠翼过来。”

震荡波进了铸室旁边的侧隔间,对依旧在做改装物件的谍首说道。

声波抬起头来看着他。隔着面具,震荡波看不见他神情,却觉得出他并没有着意掩饰自己的意外。

“你有伤在身,本不用见外客,但他大概也要来铸室。你要不想见他,就先回自己房去。”震荡波知道,曾经也是武林盟坛主之一的蝠翼,和声波这个先前的属下,见了面也只有尴尬甚或怨恨而已。

声波点了点头,依旧没说什么。

 

狂派首领和紫衣堂主在外院的偏厅见了来客。蝠翼是个身形佝偻的小老头,坐在带木轮的椅车上,脸上带着算计的假笑。

威震天找蝠翼过来,是为了研造火器和其他器物所需材料的事。蝠翼虽然看似虎落平阳,但在狂派暗地支持之下,他在官商两道仍有势力,尤其掌握着偏远地方的商路,可以助狂派获得很多禁限的物资。

三人简短地谈完事情的大节,震荡波便告退,带蝠翼去铸室看新造的器物,了解自己所需材料的成色。

声波果然已经不在房里了。待震荡波讲解完毕,蝠翼表示明白之后,又左顾右盼了一阵,最后哼了一声:

“小波儿竟然不在。”

震荡波知道他说的是声波,虽然他从前应该并未从蝠翼口中听过这个称呼。

 “他另有差事。”对谍首被擒负伤的事,博狂两派都秘而不宣,蝠翼远道而来更不会知道,大可以随意找个理由应付他。

“看来他混得不错。”蝠翼嗤地一笑,“不择手段的人,到哪里都总能混得不错的。”

震荡波看着从前的同僚,没有答话。他还记得蝠翼在武林盟时的模样,比现在高大威风得多,也算是仪表堂堂。在狂派初兴时,蝠翼曾试图招揽之,意图借狂派搅起的动荡谋求私利。他派去接触威震天的人正是声波,不想声波甚为拥护狂派不以出身论贵贱、破除武林盟苛政的主张,竟转而投入了狂派,成了狂派在武林盟的内线。武林盟被破后,威震天对蝠翼丝毫不讲旧情,只因为他的人脉和势力还有用,才留了他一条命,但依旧废了他双腿,将他软禁在自己的庄园里。因此震荡波清楚蝠翼有多恨声波,认为声波转投狂派是背叛了他,他说“不择手段”也正是指此节。

“不过,他能在狂派坐上头几把交椅,还是让我惊讶,不知道又是用的什么手段呢。”蝠翼又道,“说不准……他已经爬上主上的床了,反正他向来如此。”

“不可能。”震荡波断然道。蝠翼这般侮辱人,自己虽没有好心替声波还击,也绝不想再听下去。何况撇开声波的为人,他也是不信的:首领的相好是二当家星啸,在总堂不少人都知道这事。不管这两位是真心还是假意,威震天不像是有了相好还招惹别人的,星啸也不会发现不了、更不会容忍自己的相好有别人,至少不会闷不做声。

但蝠翼说“向来如此”,似乎意有所指。“你什么意思?”

“看来你并不知道他过去什么样儿,还这么笃定。”蝠翼冷笑道,“大概你都没见过他的相貌,更不会见过他那张小脸满面晕红,满眼是水,无论在他身上玩什么花样,都死撑着不肯吭声,百般不甘,却不得不在你身下软成一滩的模样……啧啧。”

震荡波沉下了脸:“你迫他做这种事。”

这次他却是信了。在武林盟时,他就知道蝠翼喜狎娈童,对此也十分不齿。而虽然他视美丑如无物,也总得承认,无论是论身形,或是他其实已经见过的容貌,声波都足够好看,足够让心怀不轨的人看上。何况声波连抵死不从都做不到,他不是一个人,他还有顾虑。

“那又如何?”蝠翼的神情愈发恶毒,“他就是个天生卖笑的贱种,只擅长做这种事。”

“你又好得几分?”少见地,震荡波的声音变得比冷淡更冷,“开始声波或许反抗不了你。可等他成为狂派的内线之后,他再顺着你,只是为了不暴露身份,维持你的信任。你这样被他愚弄,又有什么好得意的。”

蝠翼被戳了痛脚,忿然作色,却又转了转眼珠,阴阳怪气地道:

“皮影戏之后就冷心冷情的震荡波堂主,怎么如此善心,回护起人来了?该不会小波儿勾搭的其实不是主上,而是你……难怪,主上也不好夺人所好——”

“过分了!”

震荡波三两步迈到他身前,提掌挥落,蝠翼吃了一吓,这一掌却没落到他身上,而是重重按上了他所坐椅车的靠背,那靠背喀拉一响,大有要裂开的势头。

蝠翼闭上了嘴,只恨恨地又哼了一声。震荡波的警告之意再明显不过,虽然现在正是用自己的时候,不好对自己动手,但若他拆了椅车——这在他轻而易举——让自己爬出去,这份难堪也好不了多少。

 

终于送走了蝠翼这尊神,震荡波便去了声波的厢房。声波果真在房中,却是在抚琴,又没有弹曲子,而是拨着高高低低的单音,仿佛在试音一般。震荡波猜测,他是在训练自己辩听这些声响之间的细微差异,促自己恢复耳力,甚或是读心之能。

“事情办得如何?”见震荡波进来,声波便停了琴,问道。

“没什么不顺的。蝠翼有把握弄到我们所缺的物料。”

“他有没有问起我。”

震荡波迟疑了一下。声波料得到即使他避而不见,蝠翼也会挑起话端,藉由言语攻击,宣泄对他、对自身处境的怨恨,这是很自然的事。但他料到了多少,最不堪入耳的部分,自己是否能瞒过去?

但声波的下一句话,却令他不再迟疑了:

“他应该不会放过这个机会。”

瞒不过了,震荡波心道,声波毕竟深知蝠翼为人,他已料到蝠翼不会放过揭破他过往不堪的机会,自己再否认解释,也只是徒劳掩饰而已。

他突然想起声波苏醒前身陷噩梦、真气几乎走岔的事。其时声波蹙眉咬唇的隐忍、无力排拒的抖颤,那个微弱无声的“不”字……

“你先前发噩梦,是不是梦到了蝠翼。”

他没有正面回答,言下之意却很清楚,他已经知道蝠翼迫声波做的事了。

“他果然说了。”声波微微低下了头,却也是默认了震荡波对噩梦的猜测了。“对我失望吗。”

“龌龊的是他,与你何干。”震荡波道,“倒不知你能为你的手下做到这地步。”

他料想这就是声波的顾虑:灵枭和劫毁彼时尚年幼,身材又弱小畸形,根本无自保之力。蝠翼自然不会羞于以伤害两个孩童来威胁声波就范,而要想保住这两人的命,声波也无法不屈从。

“灵枭和劫毁是我仅有的亲人。”声波扬起脸直视着震荡波,显然对“手下”这一形容有少少不满。

震荡波不想纠结此节,他只犹然觉得有些微不对,以他现在穷究事理的性子,这一点漏洞也不能放过:“为什么觉得我会对你失望、会看不起你?这不合道理。”

声波本该清楚自己绝不是会视受欺凌者为下贱的人。如果他这么想,一定有别的原因。

他就是个天生卖笑的贱种。天生的。蝠翼的话突然浮现在耳边,震荡波似乎有了线索。

“若是冒犯,你可以不答,但你——你到底是什么出身?”

如果他猜测的方向不差,他这一问自然是冒犯,但莫名其妙地,震荡波发觉自己对声波的事愈来愈关心,就算明知故犯也要问出来。

声波又仰了下头,似乎又有些出乎意料:“蝠翼竟没跟你说这个。”他轻笑了一声,又弹起琴来。

震荡波听了一小段,便皱起了眉。这琴曲轻浮绮丽,他虽叫不上名,却听得出那是歌台伶馆才有的,或许原先不是琴曲,而是给云筝之类更适合俗乐的乐器演奏的。声波弹头几句时有些生涩,但接下来就纯熟了,似乎这曲子他平日很少弹,过去却反复练习过。

“我进武林盟之前流落街头偌久,你没怀疑过吗。”声波忽然问道,指间的琴曲并没有停。

震荡波没答话,却也觉得自己本该疑心的,只是没想过而已:声波是极出挑的勤力能干,就算带着灵枭和劫毁,雇主或会嫌拖累,又何至于寻不到差事?

“我是乐户。”

谍首的声音平淡,震荡波却觉得胸口仿佛被铁锤敲了一下。

乐户自古有之,大抵是官家让罪人全家连坐的手段,罪眷一旦没入乐籍,男为乐工优伶,女为青楼歌倡,世代不得从良,被视为至低至贱,叫人鄙夷。

那绮丽的琴声还在继续。乐户未必牵涉倡优,很多人不过是专做官差祭礼、婚丧节庆的舞乐,虽然依旧叫人轻贱,总也还好些,但声波弹得出这样的靡靡之音,说明他并没有那份幸运。他究竟是从什么地方流落出来的?!

要是被抓到贱籍做着良差,哪怕只是卖苦力,不但声波自己,连带雇他的人也要被法办,想来他只能远走他乡,一面遮掩身世——若是在那种地方待过,掩藏身份又更加难——一面偷偷打些零工,不敢在一个地方久呆,难怪会难以维生了。

声波又自顾自地道:

“生得低贱也没什么,但若终生不得知廉耻,想堂堂正正营生都不可得,又何苦来这世上?玉叶金柯是不会懂的,又何必懂。”

“就算我不懂,可我都死过一次了,难道你依旧不肯就此揭过!”

震荡波突然一把扣住他肩头,力道不能说重,却也足够将琴声打乱了。声波停下了手,才想起震荡波虽是出身优渥,但已被武林盟废了一手一目,过往身份尽皆抹杀,无论他是否真能就此视人无分贵贱,自己所揶揄的“玉叶金柯”,都是唐突他了。

震荡波在意的却不在此。自怜于这样的出身和过往,若是别人,他认为绝对合情合理。但若自怜的是声波,就几乎令他惊讶了:谍首虽不似他一般无情,却也极为刚强,十数日前更还毫不犹豫地将银针扎进脑穴深处,冒着自毁的风险,也要守住本门的秘密。或许他今日心情格外低落,但即便如此,自己也见不得他这样。

“‘我命由我不由天’,没有人天生就比别人命贱,这是狂派的宗旨。你不是最忠于本门的么,怎么反倒要我来教训你了!”

那句“我命由我”,却是早年狂派在地下活动时用的、最初的切口。

声波垂下了头,呼吸一时转促,又平缓下来。震荡波便知道,谍首是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。

等肩头压力稍松,声波轻轻拨开肩上的手,又按上了琴弦。

琴音再起,却是《流水》。震荡波默然听着,曲声澹澹,一时绵远一时琤琮,他竟渐渐听了进去。

高山流水,谁又是谁的伯牙子期?

突然外间又响起了脚步声。声波停了手和震荡波向外望时,却见一个门众过来,神色匆忙:

“两位堂主,请速去议事厅,主上有要事。”

两人对视了一下,声波便即起身,和震荡波一齐往门外而去。

两人到议事厅时,在分堂较紧要的十几号人物都到了,想来首领是叫人去震荡波处找他和声波,那门众找不到人,才又去声波的居处碰运气,因此耽搁了工夫。

威震天坐在众人中间,手里拿着一个飞鸽传书用的竹信筒。灵枭脸色发灰地站在旁边,他也是职掌信鸽的密探之一,看来是他接了信呈给首领的。

“北山传书求援。”威震天扬了扬手中的竹筒,沉声道,“擎天柱亲自带着博派人马,已经将硝洞围住了。”

 

* 塞联阵有另一个翻译成蝠翼的角色Freak,但freak的意思是“怪人”,译名只是谐音,所以本文还是以蝠翼作为Ratbat的译名了。

* 小波……我知道我太放飞了……他的身世串用了功能主义梗,他这么能干,能控制读心能力之后,却仍然流落街头,我一直怀疑是因为他的变型形态属于底层,甚至可能是disposable class(漫画中明确指出的disposable class有记忆棒和激光笔),即使不是,变形形态是不能动的日常用品,也应该是很低的阶层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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